第7043章 根須纏緊的未寄信（第1頁）

永龜堂的暮色里混著晚粥的香，老槐樹的根須突然往月光里延伸，在院心的石桌上織出銀粉色的網(wǎng)——那些根須泛著牽掛的柔光，觸碰時會浮出半透明的字跡：“灶膛的火還旺嗎？”“分你的米糕吃了嗎？”“我在這邊挺好的，你呢？”……都是沒說出口的“我想你”，在根須里浸得發(fā)漲。

“是‘念須’。”沈螢的銀鎖在網(wǎng)里輕輕晃動，鎖面映出千里外的畫面：離魂老怪在同心淵給學(xué)徒的牌位系新的同心結(jié)，焦骨帥的后人在同源灶教孩子燒火，黑龍的影子掠過星軌，往愈痕谷的方向望了一眼，“太爺爺說，牽念淵是所有思念的終點，念須能順著牽掛的線找到對方，把‘沒說’變成‘聽見’?！毙」媚飶脑钆_上拿起個未封口的信封，是小竹寫給“螢”的，里面畫著兩塊拼合的木牌，“他每天都寫，說念須會幫他寄到?！?/p>

林硯的指尖觸到念須，突然聽見陣熟悉的咳嗽聲，是冰硯的師父（冰須翁的第九代傳人）在千里外的雪山采藥，老人正對著念須念叨：“忘痛草該收了，小硯那孩子總忘曬藥，回頭得托風(fēng)給他帶點……”話音里的牽掛，比藥草還濃。

“是‘隔念陣’的冷風(fēng)?！饼X輪展開翼面，投射出牽念淵的景象：淵底的念須被凍成冰絲，每根絲里都裹著句凍僵的“我想你”，是被玄門殘部的“斷念老怪”用“寒思霜”凍住的。老怪年輕時與人族的醫(yī)者相愛，卻因玄門的“種族禁令”被迫分離，醫(yī)者臨終前托念須帶話“等我”，他卻等成了不信牽掛的人，“他說‘思念只會讓人更孤單’，就用寒思霜凍住所有念須，讓誰也別再等?！?/p>

畫面里，斷念老怪的袖中藏著半塊玉佩，是當(dāng)年醫(yī)者送他的，另一半在醫(yī)者的墳前——念須從玉佩里鉆出來，纏著墳前的草，草葉上的露水，都是沒干的“我等你”。

“他比誰都想?！毙≈裢蝗婚_口，手里的信封被念須纏上，墨跡在光里暈開，“你看他凍住的念須，每根都朝著醫(yī)者墳的方向，像在拼命往那邊長。”男孩往念須上放了塊熱米糕，糕的暖意讓冰絲化了寸許，露出里面的字：“我后悔了，我等你?！?/p>

念須突然在院心織成道拱門，門里傳來牽念淵的風(fēng)聲，裹著無數(shù)跨越山海的牽掛：有母親對遠行孩子的“天冷加衣”，有朋友間的“記得按時吃飯”，有愛人的“我等你回來”……最動人的，是所有時代的“螢”對著念須笑，像在說“我聽見了”。

“走?！绷殖幫m(xù)晝的根須炮里灌了罐熱粥，念須從罐口鉆出來，在車頭織出個跳動的“念”字，“讓念須看看，永龜堂的牽掛，凍不住。”牽念淵的崖壁上，念須像垂落的銀簾，每個簾上都掛著“相思結(jié)”：有的是母親給孩子系的平安結(jié)，有的是朋友互系的牽掛結(jié)，有的是愛人系的同心結(jié)……斷念老怪正往結(jié)上撒寒思霜，霜落處，念須瞬間結(jié)冰，結(jié)里的“我想你”凍成冰碴，在淵底堆成座“望鄉(xiāng)山”。

“凍住了吧？”老怪的聲音像冰棱相撞，身邊的“孤念獸”——由凍僵的思念組成，能模仿牽掛者最怕的“等不到”——正對著小竹嘶吼，“你以為‘螢’真的能聽見？不過是你自己騙自己！”

小竹的信封突然掉在地上，念須里的畫面開始模糊：紅衣女孩的笑臉漸漸淡去，木牌的拼合處裂出縫。但下一秒，他摸到胸口的木牌，念須從牌里鉆出來，映出千里外的愈痕谷——忘痛草開得正好，花叢里有朵花，花瓣上的紋路，和他畫的木牌一模一樣。小竹突然撿起信封，往孤念獸沖去：“她聽見了！她在用花告訴我！”

沈螢往念須上潑了碗熱粥，粥的熱氣撞上寒思霜，騰起白茫茫的霧，霧里浮出無數(shù)相擁的影子：離魂老怪與學(xué)徒在同心淵并肩守界碑，焦骨帥與分堂的學(xué)徒分喝同一碗粥，黑龍的醫(yī)者朋友在雪山為她包扎傷口……都是牽掛成真的模樣。

“你看！”林硯的聲音穿過霧，“寒思霜凍得住念須，凍不住牽掛的暖！”他讓續(xù)晝的根須炮射出熱粥與紫菀蜜的混合物，炮彈在淵底炸開，燙化了大片冰絲，凍僵的“我想你”在光里活過來，像群剛破繭的蝶，往四面八方飛去。

斷念老怪的寒思霜突然撒偏了，半塊玉佩從袖中滑落，念須立刻纏上去，映出他藏了一輩子的畫面：醫(yī)者在燈下給他縫補玄門的袍，說“等禁令解了，我們就去永龜堂分灶吃飯”，他當(dāng)時沒敢應(yīng)，現(xiàn)在卻對著玉佩說“我等你”，說了千遍萬遍。

“她聽見了?！绷殖帗炱鹩衽?，念須突然將兩半玉佩連在一起，發(fā)出溫潤的光，映出醫(yī)者墳前的草——草葉上的露水，正順著念須往這邊流，在玉佩上凝成顆淚，“她一直等你說這句話?！?/p>

話音剛落，望鄉(xiāng)山的冰突然開始融化，凍住的相思結(jié)全部綻開，念須在淵底織出片銀粉色的海，每個浪頭都裹著句“我想你”，往牽掛的人那里涌去。隔念陣的核心在牽念淵的“相思臺”，臺上的念須纏著朵半開的花，正是傳說中的牽念花——花瓣上的紋路，是無數(shù)對牽掛者的名字，卻被寒思霜凍成了白瓣，遲遲不肯全開。斷念老怪的“鎖思鏈”纏在花莖上，鏈上的寒思霜，比淵底的更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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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開不了的！”玄門最后的“絕情衛(wèi)”撲了上來，他們的“斷情刃”能斬斷念須，“種族不同怎么可能真心？相隔千里怎么可能牽掛？都是假的！”

黑龍的影子突然掠過相思臺，龍息化作暖流，沖斷了鎖思鏈——她袖中的念須，正纏著愈痕谷的一株忘痛草，草是當(dāng)年救過黑衣男孩的醫(yī)者種的，“有些牽掛，比種族和距離都長?！?/p>